美洲原住民文化中的花卉：花藝師指南

北美洲原住民由數百個不同的民族組成，每個民族都有其獨特的語言、領土、精神傳統以及與植物世界的關係。與古希臘或古羅馬單一的神話體係不同，美洲原住民的花卉知識以多元化的傳統形式存在，遍布北極苔原、西南沙漠、太平洋雨林、東部林地、大平原草原和東南部沼澤等地。每一種生態系統都孕育了獨特的植物關係，每個民族也對其家園生長的花卉發展出了精深的理解。

本指南探討了多種美洲原住民文化中的花卉傳統，同時也承認，沒有任何單一的文獻能夠完全涵蓋原住民植物知識的複雜性、多樣性和神聖性。這些智慧大多在部落社區中得到妥善保護，透過口頭傳統、儀式以及與土地的切身聯繫傳承下來，而這些都無法完全用文字表達。

關於方法和尊重的說明

美洲原住民的植物知識並非歐洲意義上的神話──它們是當代原住民世代傳承的鮮活傳統。許多花卉知識仍然神聖且具有專有性，屬於特定的家族、氏族或醫藥社團。目前可以公開分享的，只是原住民花卉智慧的一部分。

本文所呈現的資訊來自已發表的民族植物學研究、原住民學者的著作以及部落社群選擇分享的知識。讀者應理解，原住民植物知識遠不止於象徵意義——它還包括藥用價值、生態關係、正確的採摘方法、儀式用途以及需要多年學徒學習才能真正理解的精神教義。

向日葵：太陽的饋贈

向日葵（Helianthus annuus）原產於北美洲，早在歐洲人到來數千年前就被當地原住民馴化。許多民族都曾種植向日葵用於食物、藥物、染料和祭祀儀式，發展出精湛的農業知識，將野生花卉改造成我們今天所見的令人驚嘆的植物。

對包括拉科塔族、夏安族和希達察族在內的許多平原部落來說，向日葵象徵著太陽在地球上的存在。向日葵的圓形花型、黃色花朵以及向日性（追隨太陽的生長習性）使其成為天然的太陽象徵。向日葵種子營養豐富——可以鮮食、曬乾、磨成粉或榨油——因此這種植物對部落的生存和繁榮至關重要。

根據希達察族的傳統，向日葵是神靈給人們的禮物，確保他們永不挨餓。婦女社團掌握著關於向日葵種植、收割和加工的神聖知識。種植向日葵需要進行祈禱和祭祀，以表達對植物神靈的敬意，並祈求神靈保佑人們獲得食物。

美國西南部的霍皮族人將向日葵融入他們的祭祀儀式中，用向日葵進行療癒儀式和作為祭品。葵花花粉與玉米花粉一同出現在儀式中，兩者都被視為神聖而強大的物質。明亮的黃色象徵著生命力、幸福和太陽的創造力量。

切羅基族的傳統故事中講述了向日葵因為太愛太陽的美麗，所以轉向西方觀看日落。這種對向日性的解釋將植物學觀察與情感敘事聯繫起來——花朵透過它們的行為表達愛，教導人類什麼是奉獻和專注。

在當代美洲原住民藝術中，向日葵頻繁出現在珠飾、繪畫和珠寶中，象徵著原住民的認同、農業傳統以及他們與祖先土地之間的緊密聯繫。向日葵代表原住民文化的傳承——如同向日葵本身一樣，儘管面臨種種抹殺，原住民依然頑強生存、不斷適應並繁榮發展。

煙草花：神聖的始祖植物

菸草（Nicotiana屬）在幾乎所有美洲原住民文化中都具有神聖的地位，儘管其傳統的儀式用途與商業消費截然不同。本土菸草品種開出管狀花——白色、粉紅色、黃色或綠色——這些花朵被認為是植物精神力量的體現，也是其作為人類與靈界之間媒介作用的象徵。

許多創世神話都記載，菸草是造物主賜給人類的第一種植物，因此也是所有植物中最神聖的。豪德諾索尼人（易洛魁人）講述了造物主如何將煙草放在第一批人類手中，並指示他們用煙草進行祈禱、療愈以及與靈界溝通。若以虔誠之心正確地供奉煙草，煙草的煙霧便能將祈禱傳遞給造物主和神靈。

切羅基族的傳統傳說中，菸草是由兩個男孩的鮮血孕育而成，他們為了讓族人在危難之際能夠與靈界溝通而獻出了自己的生命。這個起源故事確立了煙草的神聖性，它源於犧牲，絕不能被隨意或用於瑣碎之事。

拉科塔族和其他平原民族在聖煙鬥（chanunpa）中使用煙草，將煙霧獻給四方、天空之父、大地之母，並以此表達對宇宙萬物關係的敬意。在開始任何儀式、做出重要決定或尋求精神指引之前，他們都會獻上菸草。雖然煙草的花朵在儀式中不如葉子那麼顯眼，但它們象徵著煙草的繁衍力量及其對人們的持續饋贈。

菸草的種植、收割和使用都有嚴格的禮儀規範。播種時要祈禱，照顧植株時要心懷敬意，供奉煙草時也要懷著特定的意念。將菸草用於娛樂或缺乏虔誠之心會被視為對植物之靈的不敬，也會降低個人的靈性修為。

許多美洲原住民社群會仔細區分傳統的聖煙和市售菸草製品，後者缺乏精神意義，且對健康有害。傳統煙草的開花期標誌著神聖的時刻，此時植物的能量最為集中，其存在也最為強烈。

絲蘭花：沙漠之母

絲蘭以其引人注目的白色鐘形花穗而聞名，對包括迪內人（納瓦霍人）、阿帕奇人、霍皮人以及其他眾多美國西南部原住民部落而言，具有深遠的意義。迪內人稱絲蘭為“tse iidáá”，字面意思是“祖母”或“老婦人”，視其為值得尊敬和感恩的長者。

絲蘭提供食物（花、果實、種子）、纖維（葉子可用於編織籃子、繩索和製作涼鞋）、肥皂（根部含有皂苷）和藥材。如此豐富的資源使絲蘭成為沙漠生存和精神生活的核心。高聳的花莖直插雲霄，根系深深紮入地下，使絲蘭成為連結上下世界、精神領域和物質領域的象徵。

根據納瓦霍族（Diné）的傳統，絲蘭女神是教導納瓦霍族如何在沙漠中正確生活的聖人之一。她向他們展示瞭如何尊重且可持續地利用植物的每一個部分。絲蘭花盛開時，預示著某些儀式和收穫的時機。夜晚綻放的白色花朵吸引它們特有的授粉者——絲蘭蛾，絲蘭與它們有著古老的共同進化關係。植物與昆蟲之間的這種相互依存關係，揭示了相互依存以及維繫所有生命的複雜關係網絡。

阿帕契人在女孩的成年禮（日出儀式）中使用絲蘭。這種植物的堅韌、實用性和在惡劣環境下茁壯成長的能力，象徵著人們對步入成年的年輕女性所期望的品質。絲蘭的花朵每年盛開一次，歷經多年的生長，象徵著經過童年時期耐心成長後，最終綻放成成熟的花朵。

霍皮人將絲蘭融入儀式之中，在特定的儀式中使用絲蘭花，並將這種植物視為卡奇納（神靈）的禮物，卡奇納教會了人們如何與沙漠環境和諧共處。

一個寓言故事講述了絲蘭女人如何將自己奉獻給人們，她解釋說，人們可以用她的葉子編織籃子和繩索，用她的根製作肥皂，用她的花朵和果實作為食物——但前提是他們必須永遠感謝她，只取所需，並教導他們的孩子也這樣做。這個故事蘊含著可持續的採摘規範和互惠原則，而互惠原則是原住民與植物親緣關係的基礎。

羽扇豆：狼花與固氮植物

羽扇豆（羽扇豆屬植物）遍佈北美，花色豐富多樣，包括紫色、藍色、黃色、粉紅色和白色。早在西方科學了解固氮作用之前，原住民就發展出對羽扇豆生態的精深認識，並認識到這種植物在土壤改良中的作用。

「羽扇豆」這個名字源自於拉丁文「lupus」（狼），但許多原住民部落都根據這種花與動物足跡的相似之處、豌豆狀的莢果或它們在受干擾地區生長的特性，給它起了自己的名字。有些部落稱它們為“狼花”，而另一些部落則用意為“小鹿皮鞋”或“天空之指”的名字來稱呼它們。

某些羽扇豆品種可作為食物——其種子經過精心處理以去除有毒生物鹼——這展現了當地植物學家將潛在有害植物加工成營養食品的精湛技藝。這種技藝需要了解哪些品種最安全、正確的加工方法以及適當的食用量。

太平洋西北地區的部落，包括尼拉卡帕穆克人和塞克維佩姆克人，會採摘羽扇豆的花和嫩莢作為食物，因為他們知道何時生物鹼含量最低。他們也觀察到，羽扇豆能夠改善土壤質量，因此在傳統的耕作系統中，羽扇豆是一種有益的伴生植物。

根據美國西北部的一些傳統，羽扇豆標誌著精靈的行進路線，或是天人降臨人間的地點。這種花朵向上伸展的花莖和天藍色的花朵，強化了它與天界以及天地溝通的連結。

魯冰花在山地草甸或沿海草原上成片盛開，形成壯觀的景象，當地原住民將其視為土地健康的象徵。魯冰花的繁盛顯示其他植物、動物以及依賴這些生態系的人類活動都處於良好的生長狀態。

山茱萸：和平與保護

開花山茱萸（Cornus florida）對包括切羅基族、卡托巴族和豪德諾索尼族在內的東部林地部落具有重要意義。這種樹的四瓣白色或粉紅色花朵（嚴格來說是包裹著小真花的苞片）在春季盛開，標誌著季節的更迭，並指導著種植和其他活動的時機。

切羅基族的傳統認為，山茱萸木曾被用來製作弓箭和其他工具，但據後殖民時代融合的傳說記載，在山茱萸木被用於耶穌受難之後，這棵樹發生了變化。它筆直的樹幹變得扭曲，不再能用於此類用途。山茱萸花的四片苞片構成了一個十字形，銹紅色的尖端象徵著釘子，紅色的中心像徵著荊棘冠冕。這個基督教化的故事，無論其起源於前殖民時代還是後發展而來，都展現了土著民族如何在保持自身獨特詮釋框架的同時，融入新的精神概念。

在與歐洲人接觸之前以及延續至今的切羅基族傳統中，山茱萸的樹皮和花朵都被用於傳統醫學，人們用它們製成的製劑來治療發燒、疼痛和其他疾病。山茱萸早春的開花有助於人們掌握玉米、豆類和南瓜的播種時機——當山茱萸開花時，土壤溫度也適宜種子發芽。

豪德諾索尼人認識到山茱萸在工具和工藝品製作方面的價值，他們用這種堅硬的木材製作編織工具和其他需要耐用性的物品。春天山茱萸花的盛開預示著某些儀式的舉行以及一年農業耕作週期的開始。

根據一些傳統說法，山茱萸樹具有保護作用。在住宅附近種植山茱萸樹可以帶來吉祥的能量，抵禦邪惡力量。山茱萸花的盛開象徵大地復甦，以及維繫萬物生命的循環往復。

科倫拜恩：醫學與勇氣

野生耬斗菜（Aquilegia屬）遍佈北美，花色多樣，包括紅色、黃色、藍色和白色。其獨特的花形和帶距的花瓣，因其美觀和藥用價值而吸引了當地居民的注意。

奧馬哈族、龐卡族和其他平原部落曾將耬斗菜用於愛情藥物和香水中。年輕男子會將耬斗菜的種子碾碎佩戴，以吸引心儀的伴侶，他們相信這種植物具有吸引愛情的力量。這種用法反映了人們對耬斗菜花朵吸引蜂鳥及其甜美花蜜的觀察——這些特質都與愛和慾望聯繫在一起。

美國西南部的一些民族曾將耬斗菜用於藥用，但他們非常謹慎，因為這種植物含有有毒化合物，需要適當的處理。治療師們會學習耬斗菜的哪些部分可以安全使用以及使用劑量，這需要多年的學習和精神準備。

根據一些傳統說法，耬斗菜的獨特形狀——形似鷹爪或鳥足的距——將這種花與鳥類精靈聯繫起來，尤其是蜂鳥和鷹。人們觀察到並理解耬斗菜與蜂鳥之間的關係是一種神聖的夥伴關係，彼此幫助對方生存和繁衍。

「耬斗菜」這個名字源自於拉丁語「columba」（鴿子），但美洲原住民的命名通常與這種花的距離或它與聚集在一起的鳥兒的相似之處有關。這種植物能夠在岩石嶙峋、環境惡劣的地帶生長，使其成為在嚴酷條件下發現美和生命的象徵——這種品質深受原住民，特別是山區居民的珍視。

火絨草：烈火後的新生

柳蘭（Chamerion angustifolium）以其高聳的紫紅色花穗而聞名，對北美北部，特別是阿拉斯加和加拿大的原住民具有特殊的意義。這種植物的名字來自於它在火災後迅速蔓延的特性，在燒毀的森林和受擾動的土地上大量出現。

阿薩巴斯卡人、特林吉特人和其他北方民族將柳蘭視為復甦和土地復原力的象徵。在毀滅性的大火之後，柳蘭的出現讓人們相信土地正在癒合，其他動植物也會逐漸回歸。這使得柳蘭成為希望、復甦和生命不可阻擋的再生力量的象徵。

柳蘭不僅能提供食物－嫩芽可以像蘆筍一樣食用，花朵可以為菜餚增添色彩和淡淡的甜味，成熟的莖稈則可以加工成纖維。這種植物還能分泌豐富的花蜜，為蜜蜂提供重要的蜜源，進而釀造出深受當地原住民珍視的蜂蜜。

根據一些傳說，火絨草是神靈在火災摧毀了人們的狩獵場和採集地後，憐憫人們而賜予的禮物。這種植物迅速出現，為人們提供食物，而周圍的森林則緩慢地重新生長。這個故事教導人們要感恩那些在艱困時期養育人們的植物，並認可火絨草作為先鋒物種，為生態演替開闢空間的作用。

德納伊納人擁有根據柳蘭花期安排活動時間的傳統知識。當柳蘭的花朵在莖稈底部開放時，夏季就開始了；當花朵長到莖稈頂部時，秋天就臨近了。這種物候知識幫助人們安排收割時間，為季節更替做好準備，並與自然循環保持和諧。

柳蘭從綠色莖稈到絢麗花朵再到蓬鬆白色種子頭的轉變，反映了更大的生長、成熟和傳播週期，土著人民認為這是整個造物中出現的基本模式。

仙人掌花：沙漠生活

巨人柱仙人掌（Carnegiea gigantea）在晚春時節，其枝條頂端會開出白色花朵，這些花朵只在夜間開放，並在中午前閉合。對於索諾蘭沙漠的托霍諾奧丹姆人來說，巨人柱仙人掌的花朵和果實標誌著傳統新年的開始，也預示著他們最重要的儀式之一即將舉行。

托霍諾奧丹姆人的創世神話描述了伊托伊（兄長）如何創造了仙人掌，他將仙人掌描繪成一個自願化身為植物的人，以便在嚴酷的沙漠中為人們提供食物。這種起源設定將仙人掌確立為一種親屬關係——一個犧牲人形來維持人類生存的生命——而不僅僅是一種資源。

當仙人掌花盛開時，蝙蝠、鳥類和昆蟲會為其授粉。隨後，果實會在六月成熟，這便促成了仙人掌採摘儀式。托霍諾奧丹姆族人會前往傳統的採集地，用仙人掌肋骨製成的長桿（kuipad）採摘果實。採摘既有實際意義（獲取重要的營養），也有儀式意義（表達與植物的聯繫，祈求持續豐收，並標誌著季節的更迭）。

仙人掌果實可加工成糖漿、果醬和葡萄酒。在祈雨儀式中，人們會飲用一種名為「仙人掌酒」的祭祀酒——飲酒時，人們祈求仙人掌、雲朵和雨水能夠維持沙漠生態系統的生機，使其再延續一年。這項儀式展現了植物、人類和氣候模式在當地沙漠生態系統中的相互連結。

白色的仙人掌花象徵著純潔、沙漠中蘊藏的豐富資源，以及沙漠物種間維繫生存的共生關係。仙人掌花在夜間綻放——在黑暗中吸引蝙蝠和夜間飛行的昆蟲——這告訴我們，在不為人知的黑暗中，那些不為人知的事物同樣重要。

其中一個說法描述了仙人掌為何選擇像星星和雲朵一樣綻放白色花朵，以此提醒人們仰望天空，探尋雨水的來源，並與為沙漠帶來水分的天空神靈保持聯繫。這個故事將植物開花與宇宙意識和生態理解聯繫起來。

三葉草：神聖的三位一體與醫學

延齡草（Trillium species）具有獨特的三瓣花、三片葉子和三部分結構，對包括切羅基人、奧吉布瓦人以及其他生長在這些植物地區的民族在內的許多林地部落具有重要意義。

在許多美洲原住民傳統中，數字三具有重要的精神意義，它代表著平衡、完整以及貫穿整個宇宙的神聖模式。延齡草完美地詮釋了「三」的意義，使其成為一種具有特殊精神意義和藥用價值的植物。

切羅基族草藥醫生曾將延齡草根用於女性健康治療，特別關註生殖健康和分娩。這種植物的俗名「出生根」（birthroot）便源於此，儘管具體的製備方法和療程仍保留在傳統療法中。延齡草的三瓣花在春天盛開，象徵新生、誕生和新生命。

奧吉布瓦人和其他北方林地民族將延齡草視為特定季節的象徵。當延齡草盛開時，某些魚類正在產卵，某些獵物正在產仔，播種的季節也已經到來。這種物候知識將延齡草的花期融入指導當地原住民季節性活動的複雜自然日曆中。

這種植物生長緩慢——從種子到開花需要數年時間——教會了人們耐心和對自然過程所需時間的尊重。過度採摘延齡草可能會導致當地種群世代滅絕，因此傳統的習俗強調只採摘所需部分，絕不能採摘整株植物，並且始終要留下祭品和感恩的祈禱。

根據一些傳統說法，延齡草生長在特定地點預示著有益神靈的存在，或像徵祈禱格外靈驗的力量之地。純白的延齡草花（指白色品種）象徵心靈的純潔，以及潛藏在森林深處的無形力量。

加州罌粟：金色的藥草

加州罌粟（Eschscholzia californica）開著鮮豔的橙色花朵，對包括奧隆尼人、波莫人、約庫特人等在內的加州原住民意義非凡。這種植物曾經遍布山坡，鋪滿金色的花朵，既是重要的食物來源，也是重要的藥材。

嫩葉和花朵可食用，種子則磨成粉。更重要的是，這種植物的各個部分都被用於傳統醫學。與鴉片罌粟不同，加州罌粟不具有成癮性，但具有輕微的鎮靜和止痛作用。原住民治療師用它製成的製劑來治療牙痛、頭痛和幫助兒童入睡。

加州罌粟的金黃色象徵太陽、火焰和生命力。一些傳統認為，這種花朵能夠捕捉並儲存陽光，並在藥用時釋放這種能量——這種詩意的理解形像地描繪了這種植物的活力和療效。

根據奧隆尼族的傳統，罌粟花盛開象徵大地的健康與幸福。當罌粟花如金色的薄紗般鋪滿山丘時，意味著土地富足，能夠慷慨地養育萬物。而罌粟花開稀少則預示著失衡，需要加以關注，或許還需要舉行儀式來恢復平衡。

加州罌粟的季節性出現——在冬雨過後於春季盛開——展現了休眠與活躍、蟄伏與開花、匱乏與豐饒的循環往復。這些植物的種子可以休眠數年，然後在條件適宜時迸發出絢麗的花朵，展現出頑強的生命力和耐心。

西班牙殖民者稱它們為「copa de oro」（金杯），但原住民根據自己的觀察和與這種花的關係，給它們起了不同的名字。有些名字指的是這種花具有催眠功效，有些指的是它的金色，還有一些指的是它在夜晚和陰天會閉合的特性——這種行為將這種花與太陽的節律聯繫起來，並教導人們休息是自然且必要的。

野玫瑰：美麗與平衡

野生玫瑰（薔薇屬植物）遍布北美，幾乎每個原住民部落都與生長在其領土上的玫瑰建立了聯繫。雖然具體的文化意義各不相同，但共同的主題包括美麗、平衡（玫瑰既能開花結果，又能柔韌帶刺），以及接受生活複雜性的重要性。

黑腳族人稱野玫瑰為“aki-kinni-na-sin”，並廣泛利用玫瑰果（果實）作為食物和藥物。玫瑰果富含維生素C，冬季也能收穫，可以預防壞血病，並在食物匱乏的月份提供重要的營養。夏季的花朵和秋季的果實則展現了這種植物四季不息的禮物。

根據黑腳族的傳統，老人的妻子在他離去時流下的眼淚長成了野玫瑰。她的悲傷孕育了美麗而有用的事物，告訴我們，即使是痛苦的經歷也能為人們帶來禮物。這個故事肯定了悲傷，同時也肯定了苦難中蘊藏的轉變。

切羅基族的草藥醫生使用野生玫瑰製劑治療各種疾病，他們認為玫瑰藥性溫和而有效，適合兒童和老人使用。芬芳的玫瑰花也被用於愛情藥，並為儀式和社交場合調製怡人的香氣。

奧吉布瓦語中野玫瑰的名稱源自於它的刺－美麗與保護並存。這種雙重特質教導我們界線的重要性，保護脆弱事物的必要性，以及最美麗的事物往往需要捍衛的現實。

初夏時節，野玫瑰的盛開標誌著某些活動的時機。在一些平原地區的傳統中，玫瑰盛開之時，預示著太陽舞的準備工作即將開始。因此，玫瑰的出現與重要的儀式週期和精神實踐緊密相連。

玫瑰的刺並非僅被視為危險，而是被視為植物智慧的體現——美好的事物值得保護，對待珍貴的事物需要謹慎和尊重。這教義同樣適用於人與植物、人與人、精神層面的關係。

紫羅蘭：謙遜與隱密的藥物

野生紫羅蘭（堇菜屬）遍佈北美，花色多樣，包括紫色、黃色和白色。儘管體型嬌小，紫羅蘭對許多原住民來說卻意義非凡，他們不僅體認到紫羅蘭的藥用價值，也欣賞它靜謐的美。

豪德諾索尼人將紫羅蘭的葉子和花朵用於傳統醫學，特別用於治療呼吸系統疾病和皮膚病。這種植物雖然外表樸素，但富含維生素和藥用成分，因此價值不斐。這告訴我們，強大的藥物並非總是以引人注目的方式展現自身——有時，最重要的禮物就藏在不起眼的外表之下。

東南亞一些部落在春天食用紫羅蘭，採摘嫩葉以補充冬季食物匱乏後的營養。紫羅蘭的花朵也可食用，添加到菜餚中增添色彩和淡淡的風味。

紫羅蘭喜生長於半陰處，常被人忽略，直到花朵綻放才引人注目，這使它們成為謙遜、內斂美德以及唯有細心觀察才能發現的品質的象徵。這與強調謙遜和內在重於外在的文化價值不謀而合。

根據一些傳統說法，紫羅蘭以特定模式或地點生長，預示著療癒能量的存在，或標誌著某些藥用植物藥效尤為顯著的地方。治療師學會了解讀地貌，利用紫羅蘭等指示物種來引導他們的採集工作。

紫羅蘭品種繁多，每一種的特性、生長需求和外觀都略有不同，這展現了大自然無窮的創造力以及細緻觀察的重要性。看似相似的品種，在仔細觀察後卻能發現重要的差異，這告訴我們掌握詳盡的知識和耐心學習的價值。

熊果/錦帶花：神聖的煙霧

熊果（Arctostaphylos uva-ursi）開白色或粉紅色的鐘形小花，之後結紅色漿果。雖然熊果葉（用於製作熊果煙燻混合物）在儀式中最為常見，但其花和漿果在許多原住民文化中也具有重要意義，尤其是在北部和西部地區。

在阿爾岡昆語中，“Kinnikinnick”意為“吸煙混合物”，熊果葉常與煙草和其他神聖植物混合，用於儀式性吸煙。這種植物株型低矮，葉片常綠，能在惡劣環境下茁壯生長，因此象徵著堅韌不拔和精神上的踏實。

春天盛開的花朵標誌著季節的更迭，也預示著採集其他同期萌發的植物的時機。隨後結出的莓果雖然有些乾澀粉糯，卻是熊和鳥的食物－－因此得名「熊果」。這種生態作用將熊果與熊的藥用價值以及許多原住民傳統中與熊相關的精神教義聯繫起來。

根據一些北方傳統，熊果是熊靈賜給人類的，熊靈會指引人類哪些植物可以用來祭祀和藥用。熊果的出現標誌著熊的領地，採集者會在採摘前留下祭品和祈禱，既感謝植物，也表達對與之相關的熊靈的敬意。

黑腳族和其他平原民族在儀式中使用熊果，並認為這種植物連結大地與精神世界。它低矮的生長姿態——緊貼地面——以及它被用來製造升騰至天空的神聖煙霧，都體現了這種植物作為連接兩個世界的橋樑的作用。

西番蓮：精妙的創造

北美東南部生長原生西番蓮（包括肉色西番蓮和其他品種），它們開出的花朵結構複雜精巧，花絲呈放射狀，生殖器官突出，幾何形狀精妙。早在西班牙傳教士將基督教象徵意義強加於這些植物之前，原住民就已經認識它們了。

切羅基人和其他東南部民族在傳統醫學中使用西番蓮，他們認識到它具有鎮靜和止痛的功效。這種植物的藤蔓纏繞在其他植物之間，展現了生物如何透過合作而非競爭而繁榮發展——這蘊含著合作與互助的教義。

這些花朵極為複雜──每一朵花都包含多層結構、色彩和紋理──象徵著創造物的精妙和自然界的精妙。欣賞西番蓮的結構教會我們耐心、注重細節，以及理解需要長期細緻觀察的真諦。

有些傳統認為，西番蓮生長於邊界地帶──森林與田野、陸地與水域、已知與未知之間。這些過渡地帶將這種植物與轉變、過渡以及跨越門檻聯繫起來。藤蔓在生長過程中不斷伸展和纏繞，象徵著積極的探索和植物在自身生存中的自主性。

這種果實（越橘）提供了食物，整株植物也展現出豐饒——開出無數的花朵，結出無數的果實，每個果實裡都包含著許多種子。這種慷慨展現了大自然的豐饒，以及慷慨分享所獲之物的重要性。

狗牙根：纖維與警告

夾竹桃（Apocynum屬植物）開著白色或粉紅色的小花，為許多土著民族提供了重要的纖維，同時也警示人們植物世界的複雜性——這種提供重要繩索的植物也含有有毒化合物，需要小心處理。

狗牙根莖稈的纖維被加工成極其堅韌的線，用於製作漁網、弓弦、袋子和繩索。這種加工需要技巧、時機（在適當的季節收割）以及代代相傳的知識。這種植物的雙重特質──既有用又需要謹慎對待──教會了人們尊重它、掌握正確的知識，以及珍貴的事物往往需要小心對待的道理。

雖然這些小花不如植物的莢果和絲狀種子那樣引人注目，但它們在夏季盛開，吸引了各種各樣的傳粉昆蟲。當地居民對哪些昆蟲會光顧狗牙根花的觀察，有助於他們更廣泛地了解植物與動物之間的關係。

有些民族會將狗牙根用於藥用，但鑑於其毒性，他們會非常謹慎地使用。這種植物的劇毒也使其在訓練有素、具備適當精神準備的治療師的正確使用下，成為一種強大的藥物。這體現了原住民醫學中一個普遍存在的原則——最有效的藥物往往來自最危險的植物，需要最淵博的知識、最崇高的敬意以及最深厚的精神聯繫。

根據一些傳統說法，狗牙根的毒性具有保護作用。這種植物能夠抵禦過度採摘和缺乏專業訓練的人隨意使用。這教導我們，知識應該透過專注投入來獲得，有些教誨需要做好準備才能安全接受。

金雞菊：秋天的黃金

金雞菊（Solidago屬植物）在​​夏末秋初盛開，將田野和路邊鋪滿金黃色的花朵。許多原住民部落曾將金雞菊用於藥用，並認為這種植物的開花標誌著季節的更迭和特定活動的時機。

切羅基人在傳統醫學中使用多種金雞菊，治療從腎臟疾病到蛇咬傷等各種病症。不同品種的金雞菊有不同的藥性，需要精深的植物學知識才能有效使用。在某些語言中，這種植物的名稱與其黃色或生長習性有關。

金雞菊在晚季盛開——在許多其他花朵凋謝後仍能提供花蜜——展現了這種植物在季節更替中對授粉昆蟲的支持作用。這種生態上的慷慨與強調支持社區成員和共享資源以確保每個人福祉的文化價值相契合。

隨著白晝縮短、氣溫下降，明亮的黃色花朵綻放，告訴我們即使在衰落中也能發現豐饒，在充滿挑戰的轉變中保持活力，以及每個季節都有其饋贈和意義。

一些傳統認為，金雞菊的繁茂生長象徵著土地健康，各種動植物都能在此繁衍。這種植物出現在傳統的草地和林緣地帶，代表著景觀的平衡——既不顯得森林過多也不顯得森林過少，既不顯得過於潮濕也不顯得過於乾燥。

神聖的曼陀羅：願景與危險

聖曼陀羅（Datura wrightii 及其他品種），開著巨大的白色喇叭狀花朵，對美國西南部原住民而言具有強大而複雜的意義。這種植物能夠誘發幻覺，使其成為某些靈修儀式的核心，但其毒性也要求人們必須極為謹慎並接受適當的訓練。

在丘馬什人、路易塞諾人和其他加州民族中，曼陀羅被用於成年禮，尤其是在男孩邁向成年的儀式上。在嚴格控制的條件下和適當的精神指導下，受禮者服用曼陀羅製劑，以獲得啟示，從而了解他們的人生道路、守護靈以及成年後的名字。

這種用法需要豐富的知識和精神上的準備。致幻劑量和致命劑量之間的差異很小，這使得曼陀羅成為最危險的植物藥之一。只有經過專門訓練的精神領袖才能安全地指導曼陀羅儀式，而且並非所有人都要接受這種啟蒙——這種做法僅限於特定情況和特定個體。

夜間盛開的曼陀羅花散發著醉人的香氣，更強化了它與夢境、幻覺以及清醒與意識狀態交界處的連結。這種植物強大的存在令人敬畏——隨意接近曼陀羅或缺乏適當的精神準備都可能導致精神錯亂甚至死亡。

根據一些傳統說法，曼陀羅是一種擁有強大力量的導師植物，它會選擇是否與特定的人合作。這種植物的靈性可以賦予人們非凡的洞察力和力量，也可以懲罰不敬之人，使其陷入瘋狂。基於這種理解，曼陀羅是一種需要建立在深切尊重、適當儀式和精神準備之上的關係的植物。

托霍諾奧丹姆人區分了曼陀羅恰當的儀式用途和娛樂性實驗，強調這種植物的力量服務於神聖的目的，絕不可輕率對待。當代長者警告人們不要隨意使用，並指出在傳統儀式之外和缺乏適當指導的情況下使用具有強大力量的植物會帶來精神上的危險。

印度畫筆：藝術家的良藥

印第安畫筆花（Castilleja屬）以其艷麗的紅色、橙色、黃色和粉紅色苞片（變態葉）環繞小花而聞名。這種植物遍布北美，有多個品種，每個品種都適應特定的地區和環境。

納瓦荷語中「畫筆」一詞源自於其在傳統染料中的用途，美國西南部的幾個民族都曾用這種植物為羊毛、籃子和其他物品染色。鮮豔的色彩並非來自小小的真花，而是來自苞片，這告訴我們，最顯眼的東西並不總是最重要的——這個比喻適用於生活的方方面面。

根據一個廣為流傳的美洲原住民傳說，印地安畫筆的色彩源自於一位年輕的藝術家。他渴望將日落的壯麗景色描繪在畫布上，卻苦於無法調配出與天空璀璨光芒相匹配的顏料，於是他向神靈祈禱。神靈被他的虔誠所感動，將他的畫筆化作盛開的花朵，綻放出與日落完全相同的色彩。這個故事將藝術創作與自然之美連結起來，暗示著最高的藝術源自於精神的啟蒙，而大自然本身就是最終的藝術家。

在懷俄明州肖肖尼族的傳統中，某些儀式會用到印第安畫筆花，他們認為這種植物除了物理特性外，還具有藥用價值。其艷麗的色彩象徵生命力和活力，因此非常適合用於療癒和祈福儀式。

一些平原民族觀察到，畫筆花常生長在其他藥用植物附近，因此它可作為指示物種，揭示哪些區域可以找到藥用植物。這種生態知識展現了他們對植物群落及其分佈模式的深刻理解，並能從中發現特定物種。

月見草：夜之美

月見草（Oenothera屬）開出黃色的花朵，黃昏時分開放，一直持續到夜間，中午時分閉合。這種夜間開花的習性對原住民來說意義非凡，因為他們認識到夜間活動、月相週期以及主要在黑暗中活動的生物的重要性。

許多原住民部落都曾將月見草用於藥用，他們體認到月見草的根、葉和種子各有不同的功效。有些製劑用於治療女性健康問題，有些則用於治療皮膚病或消化系統疾病。富含油脂的種子尤其珍貴，但加工處理需要一定的知識和精力。

花朵的行為－在光線漸暗時綻放，在光線重現時閉合－教導我們循環往復、休憩與活躍，以及不同生物在不同時間繁衍生息的現實。為月見草授粉的夜間飛蛾則表明，重要的工作發生在人類觀察之外，發生在黑暗和隱密的空間。

根據一些傳統說法，月見草與月亮療法和月相週期有關。女性尤其認為這種植物的花期和特性與女性的生理週期和能量相契合。花朵在月光下綻放，象徵著與月亮的力量以及與黑暗、夢境和直覺相關的神秘力量的連結。

這種植物深紮地下的主根——深入地下汲取水分——使其成為獲取隱密資源和精神滋養的象徵。如同根系深紮地下一般，靈修者們發展出各種方法，以獲取那些在生活表面之下難以直接顯現的智慧和力量。

原住民儀式中的鮮花

在美洲原住民的儀式生活中，花卉以不同的方式出現，這因部落、地區和具體儀式而異。一般來說，花卉用作祭品，在神聖的場合中作為裝飾增添美感，在療癒儀式中使用，以及作為導師，提醒參與者自然循環和精神原則。

在許多傳統中，人們必須以適當的方式對待用於儀式的野花——與植物對話，解釋其用途，獻上煙草或其他禮物，並且只取所需。這種禮儀維護了人與植物之間的互惠關係，承認植物是禮物的禮物，而非簡單的索取。

色彩象徵意義扮演著重要的角色。白色花朵通常與純潔、和平和精神領域聯繫在一起。黃色花朵代表太陽、生命力和幸福。紅色花朵象徵生命、力量和守護。藍色花朵與天空、水和精神視野相連。然而，具體意義在不同的文化傳統中差異很大，外行人應避免想當然地認為所有意義都具有普遍意義。

季節性儀式通常會融入當季盛開的花卉，將儀式與自然循環聯繫起來，展現人類精神修行與地球韻律之間的和諧。春季復甦儀式可能會使用早春花卉，夏季慶典則會以繁花似錦為特色，而秋季儀式則標誌著開花植物結籽的完成。

當代美洲原住民花卉知識

美洲原住民的植物學知識作為一種鮮活的傳統，至今仍被當代原住民傳承。儘管殖民化、強制遷徙、文化壓制和環境破壞導致許多知識流失，但仍有大量的知識得以保留，許多社區也積極致力於復興傳統的植物關係。

美洲原住民的民族植物學家、草藥學家和傳統知識守護者記錄並傳承著他們社區中的花卉智慧。這項工作具有多重意義——保護文化遺產、維護生物多樣性、支持原住民的糧食主權，以及加強部落認同感和與祖先土地的連結。

當代原住民藝術家將傳統花卉象徵融入珠飾、繪畫、雕塑及其他藝術媒材中。這些作品在維持文化傳承的同時，也讓傳統知識適應了當代脈絡。在現代原住民藝術中看到傳統花卉圖案，展現了文化知識如何在歷史創傷的陰影下代代相傳。

本土語言復興工作包括記錄傳統植物名稱以及蘊含在本土語言中的知識。許多本土語言中的植物名稱描述了植物的特徵、用途或生態關係——這些資訊如果僅使用英文名稱則會遺失。保護傳統植物名稱既能維護語言多樣性，也能保護植物學知識。

威脅與韌性

美洲原住民的花卉知識正面臨著持續不斷的威脅——棲息地破壞、氣候變遷、外來物種入侵、非原住民的過度採摘以及傳承知識的長者不斷流失。許多傳統的採集地已被開發、農業或資源開採所摧毀。氣候變遷擾亂了傳統的物候模式，使得根據祖先的知識來安排儀式和採摘的時間變得困難。

生長著特定花卉的聖地正面臨旅遊業、人為破壞和商業開發的威脅。當神聖植物從傳統領地消失時，與之相關的儀式和知識也難以維繫。這不僅意味著植物的損失，更意味著文化和精神的貧瘠。

生物剽竊——即未經許可或補償而盜用土著植物知識——仍在繼續，一些公司在未諮詢或補償那些發展和維護這些知識的社區的情況下，就將傳統植物用途申請專利或兜售所謂的“土著智慧”。這種剝削將殖民主義延伸到了智慧財產權和文化財產領域。

然而，原住民展現了驚人的韌性。他們致力於恢復本土植物族群，保護聖地，並復興傳統的生態知識。種子保存計畫保護了適應特定地區、經過數百年精心選育的傳統植物品種。社區花園種植傳統的食用和藥用植物，向年輕人傳授與植物親緣關係的祖先知識。

土地歸還運動旨在將傳統領地歸還部落控制，因為人們認識到，原住民一直是生物多樣性最成功的長期守護者。當原住民重新獲得祖傳土地的控制權時，隨著原住民管理方式（包括控制燃燒、選擇性採伐和互惠關係）的恢復，傳統植物往往也會隨之恢復。

萬物互聯

貫穿美洲原住民花卉傳統的一個原則是：萬物皆有聯繫——拉科塔語稱之為“mitakuye oyasin”，意為“我的所有親屬”。花朵並非孤立的個體，而是與授粉昆蟲、土壤生物、氣候模式以及無數其他創造元素息息相關。

這種生態學認知源自於數千年的細緻觀察，它認識到破壞生態系中的一個環節會影響到其他所有環節。花朵消失，傳粉昆蟲就會遭受損失；傳粉昆蟲減少，其他植物就無法繁殖；植物多樣性降低，動物失去食物來源；動物消失，生態系功能崩潰。這種相互關聯意味著，尊重花朵就等於尊重整個生態系統以及維繫所有生命的各種關係。

因此，原住民對花卉的認知與更廣泛的生態理解密不可分。了解特定花卉的花期需要了解氣候模式、土壤條件以及與其他物種的關係。將花卉用於藥用不僅需要了解植物本身，還需要了解使用者、其身體狀況、季節、精神因素以及正確的使用方法。永續地採集花卉需要了解植物族群、繁殖週期以及採摘方式的長期影響。

這種整體性的方法與西方植物學傳統截然不同，後者往往將植物脫離其所處的環境，將其簡化為化學成分，或僅僅為了人類的利益而重視它們。本土傳統認為，植物擁有自身的功能、自主性和超越人類利用的內在連結。花朵的存在並非主要為了人類的利益，而是作為擁有自身繁茂權利的生命體而存在。

白水牛犢女人與神聖植物

在平原部落，特別是拉科塔部落中，白水牛犢女的故事包含了關於神聖植物及其正確使用的教義。根據傳統，白水牛犢女帶來了聖煙鬥（chanunpa），並教導族人七種神聖的儀式。她強調了菸草和其他神聖植物的重要性，並解釋這些都是需要以尊重的方式使用的禮物。

臨行前，白水牛犢女告訴人們，在艱難困苦之時，她會回來。她先是化作一頭白色的水牛犢，然後變成各種顏色的水牛，最後消失不見。她現身的草原上，盛開的花朵——也就是她出現的地方——從此與她的教誨和她承諾的歸來聯繫在了一起。

草原上盛開的某些花朵被認為是白水牛犢女持續存在並關愛世人的象徵。草原的季節性花卉——從春季到秋季，不同種類的花朵輪番綻放——展現了豐饒的物產，以及當人類與自然保持和諧關係時，自然界會源源不斷地賜予恩惠。

這個故事強調，神聖的知識，包括植物知識，是一種需要互惠的禮物。這些教誨並非僅靠人類努力就能獲得，而是由憐憫人類、希望人類幸福生活的神聖存在所賜予。這需要我們心懷感恩，正確運用這些知識，並將之傳承給後代，以維護這份神聖的關係。

雪松樹及其花朵

雪松（包括側柏、刺柏等多種被稱為“雪松”的樹種）主要以其常綠的樹葉和木材而聞名，但它們的小花和隨後結出的球果在許多美洲原住民的傳統中也具有重要意義。雪松是北美原住民最神聖的植物之一，用於淨化、儀式和醫藥。

春天盛開的花朵──小巧玲瓏，往往不顯眼──象徵雪鬆的復甦與繁殖。隨後結出的球果孕育種子，確保雪鬆的延續，並為鳥獸提供食物。這種季節循環將雪松與更宏大的主題聯繫起來，例如復甦、堅韌以及代代相傳的神聖關係。

西北海岸的薩利甚人、努查努爾特人和海達人等民族將西部紅柏視為「生命之樹」。這些參天大樹為人們提供了建造房屋、獨木舟、衣物、籃子以及其他無數用途的材料。每年盛開的小花提醒著人們，即使是古老的樹木也會繼續生長、繁殖和自我更新——這告誡人們永遠不要自滿，也不要認為生長和變化已經結束。

在東方傳統中，白雪松（Thuja occidentalis）也具有類似的聖潔地位。豪德諾索尼人將雪松視為四種聖藥之一（其他三種是煙草、鼠尾草和甜草）。雪鬆的煙霧可以淨化空間和人，雪松茶也是重要的藥材。雪鬆的花朵雖小，卻象徵著樹木的生命力及其對人們的持續饋贈。

根據一些傳統說法，雪松常綠的特性——在其他植物看似枯萎的冬季依然保持翠綠——象徵著一種不受環境影響的持久精神活力。每年春天重新綻放的花朵也印證了這個教義──即使看似不變的事物，也依然在經歷生長、繁殖和更新的循環。

直接關係的重要性

美洲原住民的花卉傳統中一個至關重要的原則是，真正的知識來自與植物的直接互動，而不僅僅是閱讀或聽聞。故事和教義固然能提供框架，但真正的理解需要花時間與植物相處——觀察它們隨季節更迭的變化，學習識別它們不同的生長階段，了解它們的生長環境和所需條件。

傳統的植物知識學徒制需要多年跟隨博學的長者，觀察和聆聽遠多於言談，透過反覆的接觸和尊重的互動，與植物建立聯繫。這種知識無法速成，也無法僅透過理論學習獲得——它需要時間、耐​​心，以及敞開心扉去感受植物透過直接體驗所傳授的知識。

許多原住民知識守護者強調，植物會與那些用心觀察的人溝通。這種溝通不一定是語言性的，而是透過觀察、直覺、夢境和直接經驗來實現的。植物可能會「展示」它希望被採摘的地方，指示其藥效最強的時期，或揭示傳統教義中未提及的新用途。

這種關係性的方法意味著花卉知識是鮮活的、動態的，並且不斷發展，而不是固定不變的。每一代人從先輩那裡學習，同時也在與植物親緣關係中建立起自己的聯繫，並有可能發現新的理解。這些傳統之所以充滿活力，是因為它們在持續的互動中不斷發展，而不是像歷史資訊那樣僵化地存在。

花卉與身份

對許多美洲原住民而言，生長在祖先領地的傳統花卉象徵著文化認同和與故土的連結。當他們被強行驅逐出傳統土地時，原住民不僅失去了土地，也失去了與特定植物、景觀和生態系統的聯繫，而這些聯繫塑造了他們世代的文化習俗。

遷徙帶來的創傷體現在對家鄉花卉的思念之中──尤其是那些只生長在祖先領地、承載著意義、記憶和精神內涵的特定花卉。重建傳統的花卉關係往往伴隨著更廣泛的文化復興，因為各個社區都在努力維護或恢復與構成部落認同的植物之間的連結。

即使遠離祖先的土地，當代原住民仍可能種植傳統花卉，透過園藝和植物管理維繫與傳統的連結。種植祖母最愛的花卉、種植傳統儀式中使用的植物，或只是讓祖先熟悉的植物環繞自身，都成為一種文化傳承和抵抗文化消亡的實踐。

對於那些傳統領地仍然開放的原住民來說，與花期相關的季節性活動將他們與土地和祖先的習俗緊密聯繫在一起。了解特定花朵的開放時間和地點，按照傳統禮儀採摘它們，並以祖先傳授的方式使用它們，維繫著他們與土地和文化的鮮活聯繫。

女性在花卉知識中的作用

在許多美洲原住民文化中，女性主要負責採集、加工和教授植物知識，包括花卉。這並非意味著男性缺乏植物知識——在許多原住民傳統中，男性草藥師、巫醫和植物學家都存在——但女性在食物採集、藥物製作和兒童教育方面的角色，往往使她們與植物知識有著特殊的密切聯繫。

在一些部落中，女性群體掌握著關於特定植物的專業知識，並將這些知識從祖母傳給孫女，代代相傳。這種性別化的知識傳承方式既保護了重要的訊息，也確保了社群內部專業知識的傳承。

用於女性醫學的花卉——主要針對生殖健康、分娩以及其他女性常見疾病——通常只存在於女性的知識體系中。男性或許知道這些植物的存在及其重要性，但除非是接受過專門訓練的專業醫師，否則未必了解其具體用途或製備方法。

殖民統治、強制同化和寄宿學校等手段破壞了傳統的性別角色，損害了這些知識傳承途徑。當女孩們被迫離開祖母的教導，無法參與傳統的女性活動時，原本可以傳授給她們的植物知識有時會就此失傳。

當代復興本土植物知識的努力往往以女性的領導地位為中心，既肯定了女性的歷史角色，也使其適應了當下的實際情況。女性植物學家、草藥學家和傳統知識守護者致力於記錄、教授和傳承花卉智慧，她們常常明確地將這項工作與療癒歷史創傷和增強本土女性的地位聯繫起來。

創世故事中的花朵

許多美洲原住民的創世神話都包含植物元素，通常會描述特定花卉的起源，或解釋它們的特徵和用途。這些故事蘊含著植物學知識、生態學理解和精神教義，同時又能娛樂和教育聽眾。

奧吉布瓦人的創世神話講述了「掘地者」從洪水之下帶來泥土後，植物是如何出現的。隨著大地乾涸擴張，造物主使植物生長，每種植物都有其特定的用途和禮物。花朵的出現美化了世界，提供了藥材，吸引了授粉昆蟲以確保植物的繁衍，並教導人類關於循環、時間以及萬物相互聯繫的知識。

切羅基人的創世神話描述了當人類遭受疾病折磨時，植物自願提供藥物。每種植物都同意治療特定的疾病，從而形成了切羅基草藥師所沿用的植物藥體系。由此誕生的花朵肩負著特殊的療癒和教化使命。

霍皮族的傳統描述了植物在不同世界紀元中的出現，不同的植物隨著人類經歷不同的世界而出現。現今世界的花朵象徵著創世進程的最終階段，承載著所有先前時代所累積的智慧和禮物。

這些故事並非西方意義上的神話，而是蘊含著關於植物起源、演化、生態以及人類與植物世界關係的真知灼見。當代科學對植物演化和生態的理解，常常與數千年來透過口語傳承的本土傳統知識不謀而合。

氣候變遷的影響

氣候變遷深刻影響美洲原住民與花卉的關係。傳統的物候知識——基於數百年累積的觀察所得出的植物開花、結果和結籽時間——在氣溫變化、降水模式改變、季節失去傳統特徵時變得不再可靠。

許多原住民群體描述了傳統指標不再可靠的情況。曾經在特定時間盛開的花朵，如今卻提早或延後數週開放。曾經在傳統領地繁茂生長的植物，要麼遷移到其他海拔高度，要麼完全消失。當植物不再遵循預期的生長規律時，通常根據植物花期制定的祭祀曆法就難以維繫。

這種幹擾不僅限於實際生活中的不便，更會造成精神和文化上的困擾。當必要的植物無法在適當的時間舉行儀式，當神聖的花朵從傳統場所消失，當世代相傳的季節性習俗變得不再可靠時，原住民會感受到這是影響其文化完整性和精神福祉的深遠損失。

然而，原住民也為應對氣候變遷貢獻了寶貴的知識。他們關於植物適應性、復原力和相互關係的傳統生態知識，為我們提供了許多西方科學日益重視的關鍵見解。原住民的土地管理實踐——包括控制燃燒、選擇性採伐和生物多樣性保護——展現了成功的長期管理模式，使生態系統健康得以維持數千年。

拉科塔人和鬼舞花

19世紀末，隨著原住民面臨土地、野牛和傳統生活方式的毀滅性喪失，鬼舞運動在平原地區蔓延開來。這場精神復興運動承諾，如果人們舉行鬼舞儀式，就能讓逝去的親人回歸，恢復野牛群，並讓白人定居者消失。

參與者身穿繪有神聖符號的特製襯衫，其中常包含花朵圖案。這些花卉圖案並非僅僅是裝飾，而是蘊含著精神意義——象徵著新生、大地之美以及復興的希望。花朵象徵著世界應該有的樣子，如同殖民時代之前那樣，也是鬼舞信徒們所相信的將會再次恢復的模樣。

當這場運動遭到暴力鎮壓——最終在1890年發生了傷膝河大屠殺——時，花卉意像被賦予了新的意義，象徵著希望的破滅、無辜生命的逝去以及原住民精神信仰的殘酷鎮壓。然而，花卉也代表著韌性──如同野花重返被焚毀的草原，原住民及其文化即便遭受毀滅性打擊後，依然會頑強生存下去。

當代的拉科塔人和其他平原民族，每當看到草原上盛開的野花，包括傷膝河畔的野花，都會想起這段歷史。每年盛開的花朵，既像徵著歷史創傷帶來的悲痛，也像徵著歷經磨難倖存下來並持續繁榮發展的原住民文化。

花藥：身心療癒

在美洲原住民的理解中，醫藥遠不止於身體上的治癒。它指的是任何能夠促進健康、和諧與良好關係的事物——包括歌曲、儀式、故事以及與其他生命體的關係。花朵能夠同時在多個維度上發揮醫藥的作用。

許多花卉在物理層面上都含有能夠治療特定疾病的化合物。原住民透過細緻的觀察、實驗，以及──根據傳統認知──與植物精靈溝通，發現了這些特性，植物精靈會向他們揭示這些化合物的用途。這種無需實驗室或化學分析就能發展起來的原住民藥理學的精妙之處，充分展現了直接觀察和基於人際關係的知識的力量。

從精神層面來說，花朵以其美麗、季節性的綻放以及提升人類精神的力量，成為一種療癒力量。在惡劣的環境中，花朵的盛開令人心生希望。觀察花朵每年春天的復甦，則能領悟新生與堅韌的意義。美本身就被視為一種良藥──它與食物和住所一樣，是人類健康不可或缺的要素。

花朵也蘊含著「教誨的良藥」──它們傳授著關於時機、關係、慷慨和適應的道理。一株慷慨綻放的植物教我們慷慨；一株花期短暫的植物教導我們珍惜當下；一株在逆境中茁壯成長的植物教會我們堅韌不拔。這些教誨構成了真正的良藥，它療癒的並非具體的疾病，而是人類精神與存在本身的關係。

生命的輪迴

許多美洲原住民傳統將存在描述為循環而非線性——循環往復，萬物最終回歸本源，同時也不斷向前發展。花朵完美地體現了這個循環的概念。

種子落下、休眠、發芽、生長、開花、結籽，然後枯萎——形成一個循環，同時也是一個螺旋，因為每一代都與上一代不盡相同。今年盛開的花朵既與無數世代之前的祖先相連，又獨一無二，由今年的特定環境塑造而成。

這種循環往復的理解與西方線性敘事中關於進步、發展和前進的概念截然不同。本土視角認為，有些事物並非透過改變而進步，而是透過循環往復來維持自身。花朵不會超越其自身的特性——它只是年復一年地完美展現花朵的本質，透過重複來完善自身，而不是透過進步來超越其本質。

人類的生命也參與到同樣的循環之中。人們出生、成長、成熟、老化、死亡，最終回歸大地，他們的肉體滋養著植物，包括花朵。人們所欣賞的花朵或許蘊含著曾經構成他們祖先身體的原子——這的確是一個不言而喻的真理，早在原子理論得到科學證實之前，土著居民就已從詩意的角度領悟到這一點。

當代挑戰與機遇

當今世界，美洲原住民的花卉傳統既面臨挑戰也迎來機會。挑戰包括棲息地持續喪失、氣候變遷、文化衰落，以及老一輩知識傳承者去世後未能將知識充分傳授給年輕一代。經濟壓力迫使人們離開傳統領地，遷往城市地區，在那裡，傳統的植物關係難以維持。

然而，機會也同樣存在。人們對民族植物學、傳統生態知識和原住民科學日益增長的興趣，為記錄和分享相關的花卉知識創造了空間。環保運動也越來越認識到原住民是自然保育和生物多樣性保育的重要夥伴，這有可能促使部落對其傳統領地擁有更大的控制權。

數位科技為保存和傳授植物學知識提供了工具——資料庫、攝影、錄影和線上學習平台可以補充（但永遠無法取代）傳統的傳承方式。越來越多的原住民年輕人開始接觸傳統知識，他們體認到傳統知識對於文化認同、環境認知和精神寄託的價值。

部落知識守護者與西方科學家之間的合作有時會產生寶貴的見解，使雙方的知識體係都受益。如果在尊重當地文化、獲得適當社區同意和控制的前提下開展這些合作，就能記錄傳統知識、支持保育工作並驗證原住民專家的專業知識。

活的傳統

美洲原住民的花卉知識不是保存在博物館中的歷史訊息，而是當代原住民族實踐的活生生的傳統。他們與植物親緣關係密切，根據季節性開花舉行儀式，並教導孩子們認識和尊重生長在他們領土上的花卉。

這種知識面臨著切實的威脅——環境破壞、文化壓制以及殖民主義的持續影響。然而，它也展現出驚人的韌性。原住民在經歷了五個世紀蓄意的文化破壞後依然屹立不倒，並且始終保持著對人與自然關係的核心理解。鮮花依舊盛開，人們依然遵循著恰當的禮儀採摘鮮花，而這些教誨也依然代代相傳。

對於對原住民花卉知識感興趣的非原住民而言，適當的回應並非挪用，而是支持原住民的主權、土地權利和文化保護。支持原住民主導的保育工作。尊重對聖地的准入限制。拒絕購買從部落土地上採摘的聖草。傾聽原住民講述影響其傳統領地的環境破壞。承認你居住的土地是從原住民手中竊取的，並思考如何才能得到歸還和補償。

美洲原住民的傳統花卉蘊含著許多教誨－關於生態關係、關於適當的人類行為、關於美與無常。或許它們最深刻的教誨在於關係本身：知識源自於長久維繫的相互尊重，所有生命都值得尊重和互惠，而最重要的智慧並非人類獨有，而是萬物共享，等待著那些願意用心體會的人去發現。

無論人類是否注意到，花朵都會綻放。它們在人類出現之前就已經綻放了數百萬年，在人類消失之後也將繼續綻放。然而，在這人類與花朵共存的短暫時刻，原住民已經證明，人類可以以尊重的方式參與植物世界，向花朵學習，維繫互惠互利的關係，並確保花朵和人類文化共同繁榮發展。

這種知識——歷經數千年的精心守護，透過世代傳承的悉心教導得以保存，並在數個世紀的壓制中得以延續——代表著人類成功融入自然系統。美洲原住民傳統中的花卉不僅象徵著抽象的概念，更體現了人類與非人類世界之間的鮮活聯繫，展現了人類文化可以與生機勃勃的地球和諧共存，而非以犧牲地球為代價。

氣候變遷、生物多樣性喪失和環境破壞正威脅著植物多樣性和人類福祉，而本土花卉知識則為我們提供了與自然建立永續關係的關鍵智慧。對於那些願意以尊重、耐心和真誠的學習渴望接近它們的人來說，花朵仍然在教導我們。它們所教導的依然是它們一直以來所教導的——關於循環與關係，關於美麗與無常，關於萬物在生命之網中相互關聯的神聖真理，以及當我們尊重這些聯繫並依此生活時，花朵、人類和所有生命才能蓬勃發展。

Mitakuye oyasin－我所有的親人。花朵是我們的親人、老師，也是我們生命旅程中的夥伴。願我們學會如此對待它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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